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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心靈哲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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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心靈哲學

心的學說是儒學中最核心的內(nèi)容之一,也是儒家主體思想的標志之一。在儒學中,幾乎所有的思想家都討論到心的問題,就如同討論到性的問題一樣。心、性實際上是聯(lián)系在一起的。

需要指出的是,在儒學中,有一派思想家,比較重視心的認識功能,比如荀子,就是一個代表。后來有些儒學家如王充、王夫之等人,也很重視心的認知功能。他們所說的心,在一定意義上可稱之為“認知心”。但是,他們都沒有建立起獨立的認知學說,更沒有把自然界的物理世界作為認識對象,而是更多地關(guān)注人生與社會方面的問題。因此,關(guān)于這方面的內(nèi)容,我們不準備詳細討論。

在儒家關(guān)于心的學說中,占主導地位的是“道德心”的闡述,這方面,內(nèi)容極其豐富,這是我們討論的重點。但是,他們并沒有嚴格區(qū)分“認識心”與“道德心”,只是就其實質(zhì)而言,他們所說的心,歸根到底是指“道德心”。

從某種意義上說,儒家學說就是一種心靈哲學,因為它不是把目光投向世界,解決世界的存在問題以及如何認識世界的問題;而是指向人自身,解決人的心靈問題。當然,在解決的心靈問題的同時,必然會涉及到人與世界、心與物或心與道的關(guān)系問題,但這主要不是認知與被認知的關(guān)系問題,而是一種心通“感應”關(guān)系。它同自然哲學、認識論哲學有所不同,它的著眼點在于人的心靈的存在及其價值和意義,包括心靈的自我實現(xiàn)以及超越一類的問題。

下面就儒家關(guān)于心的學說的主要內(nèi)容及其特征進行一些分析。

(一)心的整體性

儒家哲學認為,心是主宰身體的,也是主宰一切的,因為它無所不包、無所不通。心是主體范疇,是人的主體性的根本所在。人之所以為類,就在于心。但它不是與自然界(或世界)相對立的“孤立主體”或“相對主體”,就是說,它不是與客觀世界完全對立的主觀世界,而是與自然界完全統(tǒng)一的。這種統(tǒng)一具有絕對性,故可稱之為“絕對主體”或“統(tǒng)一主體”。儒家喜歡講“感應”或“感通”,實際上就是講心靈與外界事物(自然界)的相互關(guān)系,但不是“感知”與“被感知”的關(guān)系,即不是以心為認識主體,以外界事物為認識對象,通過感覺器官與外物接觸,對外物有所認識?!案袘睂嶋H上是相感而互通的意思,外界事物的性質(zhì)或意義,潛在地存在于心靈之中,只是未能顯發(fā)出來,通過“感應”便能顯發(fā)或顯現(xiàn)出來。這就是儒家哲學所說的“寂”與“感”、“隱”與“顯”的關(guān)系問題?!吨芤住は缔o傳》說:“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這看起來是講自然界萬物的相互關(guān)系,實際上是講心靈與萬物的關(guān)系,因為二者本來是相通的。“寂”是靜的意思,“感”是動的意思,但這不是物理學上所說的動靜,而是指心靈的存在狀態(tài)及其作用?!兑讉鳌酚钟小叭胖馈薄ⅰ皡①澔钡日f法,便進一步說明了這種關(guān)系。為什么講“感而遂通”、“參贊化育”呢?因為心靈中潛在地具有天地萬物之道,通過心的作用便能實現(xiàn)出來。在這里,心靈的主體作用是明顯的。理學家便在“寂然不動”之后,加了一句“萬象森然已具”,說明心的本體存在。這同孟子所說的“萬物皆備于我”(《孟子·盡心上》),是一樣的意思,只是孟子沒有提出“心本體”這一范疇,而理學家則建立了宇宙論本體論的架構(gòu),以此說明心與天地萬物的“寂感”關(guān)系。理學中的兩位代表人物,朱熹和王陽明,都明確提出心是天地萬物的“主宰”這一思想。如果說,在朱熹思想中還夾帶著認識論的成分(“格物致知”、“即物窮理”之說),那么,王陽明則完全是從心靈存在及其本體論上說的。此外,如張載的“大其心則能體天下之物”(《正蒙·大心篇》,《張載集》),也是講心物關(guān)系的?!按笃湫摹本褪鞘剐牟灰苄误w限制,不要有內(nèi)外之別,即不要以心為內(nèi),以物為外,只停留在“聞見”一類知識上,而是要打通內(nèi)外,去體會天下之物,這樣,就能“視天下無一物非我”(同上),而不是與我相對而存在。程顥則提出“只心便是天”(《遺書》卷二上,《二程集》)的命題,認為心是其大無外的,心與萬物根本沒有什么限隔,所以,只能在“當”與“不當”處認取,“更不可外求”(同上)。他的弟弟程頤也提出“不當以體會為非心”(同上)的說法,重視以“體會”為心,而不以知識心、認知心為然?!绑w會”之心與“感應”之心是同類的,都強調(diào)打破主客、內(nèi)外的界限,主張在心靈的體驗中實現(xiàn)與天地萬物的統(tǒng)一,因為心靈本身就有無限性?!按诵募磁c天地無異,不可小了它,不可將心滯在知識上,故反以心為小?!保ㄍ希┻@同其兄程顥所說的“只心便是天”沒有什么區(qū)別。正

因為心與天地“無異”,所以便能包舉萬物,與天地萬物本無限隔。如果以心為“主”,以物為“客”。以主體之心去認識客體之物,這就是“將心滯在知識上”,凡知識都是以心物對立為前提的,心只能成為認識主體,而不是絕對主體,這就是“以心為小”。理學集大成者朱熹提出“心無限量”(見《盡心說》,《朱子文集》卷六十七)、“唯心無對”(《朱子語類》卷九十八)等命題,更加明確地肯定了心的無限性、絕對性,這決不是“認知心”所能說明的。“無限量”不是指認識能力的無限性,而是指“本心”即本體心而言的,本體心就是道德本體,又是宇宙本體,它有無限創(chuàng)造力?!盁o對”也不是指認知心之無對,認知心從來是有對(對象)的,“無對”是說本體心是絕對的,其作用也是無所不在的。至于陸九淵、王陽明,更是以“心學”標榜,他們所說的“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雜說》,《象山全集》卷二十二),“心外無理,心外無物”(《傳習錄上》),無不是以心靈為絕對主體。

心既是絕對主體,又具有整體性特征,它包括知性、情感、意志、意向等等于一體。用王陽明的話說,本心良知“當下具足”(《傳習錄中》),“不可分析”(《傳習錄上》),這個說法是符合整個儒家精神的。儒家認為,心是整體性存在,不僅不可分析,而且不必分析,最多在功能、作用方面有所區(qū)分。也許唯一的例外是,在形上與形下、本體與作用等層面上作了區(qū)分,但即使是這樣的區(qū)分,最終仍然歸于統(tǒng)一。心不可能只是形而上者或形而下者,耳是“貫通”形上與形下;心也不可能只是本體或作用,而是本體與作用統(tǒng)而言之,兼而有之。關(guān)于心的絕對、整體性的學說,充分顯示了人的主體性,主觀世界與客觀世界的統(tǒng)一性,以及主觀世界的普遍有效性,它打通了天人、物我、主客、內(nèi)外的界限,主張人“為天地立心”(張載:《拾遺·理性拾遺》,《張載集》)。但是缺乏合理的相對性,在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方面,它重視二者的內(nèi)在統(tǒng)一性與和諧,輕視人對自然界的認識與改造;在人與社會的關(guān)系方面,它重視主體間的道德倫理的調(diào)節(jié)作用,缺乏客觀的理性精神與社會架構(gòu)理論(如法治與民主);在人與自身的關(guān)系方面,它重視心靈的自我完善與自我修養(yǎng),缺乏心智的開發(fā)與運用??傊邠P了人的主體精神,特別是德性主體或道德主體,卻沒有分化出認知主體、審美主體與社會政治主體等等。

當代新儒家牟宗三先生指出,儒家所說的心,是絕對的“無限心”(《現(xiàn)象與物自身:執(zhí)的存有論與無執(zhí)的存有論》),這是正確的;但他又說,儒家的心靈哲學是“超絕的心靈學”(同上),這一點并不完全正確。絕對是對相對而言的,無限是對有限而言的,但它并不排除相對和有限。儒家認為,人是有限的,但可達到無限,心靈也有有限的一面,但可進至無限。心靈與世界相通,沒有內(nèi)外物我之別,從這個意義上說是絕對的;心靈具有無限作用與創(chuàng)造力,從這個意義上說是無限的。但這并不意味著心靈是完全“超絕”的,更不是形而上的“實體”。心靈與萬物之間的整體性,不能必然地成為“超絕的關(guān)系”。孟子的“萬物皆備于我”,當然不是說萬物都存在于我的心中,他是承認萬物的客觀存在的;但也不是說,我的心靈超絕于萬物之上,從而創(chuàng)造出萬物。因為心本身是“天之所與我者”(《孟子·告子上》),而“天”并不是完全超絕的。人的身與心都是“天”所給予的,儒家是身心合一論者,“形色”也是“天性”,只是有“大體”與“小體”之分。所謂“無限”,也只是說明心靈存在的可能性或極限而言,其功能或作用是無限的,凡存在者都可“感通”,甚至可以歸于“虛寂本體”,但這并不是說,心靈是神一樣的絕對主體即實體。這里所說的“絕對主體性”,不同于宗教神學所說的絕對主體性,后者是唯一的,具有創(chuàng)造世界的功能;前者只是就心靈與萬物的整體性關(guān)系而言,它能夠創(chuàng)造“意義世界”,卻并不能創(chuàng)造客觀世界。儒家的心靈哲學確實具有形而上的特點,因而具有超絕性,但不能完全歸結(jié)為“超越的心靈學”。

(二)心的內(nèi)向性

心靈作為完滿具足的絕對主體,只是就其潛在性、可能性而言,并不是完全現(xiàn)實的,就是說,它是一個自我實現(xiàn)的過程。因此,需要返回到自身,不斷進行自我反省、自我反思、自我修養(yǎng)、自我完成的工作。這就構(gòu)成儒家心靈學說的內(nèi)向性特征。人格心理學有“內(nèi)向性格”與“外向性格”之分,這是就個體人格、個體心理而言的,就哲學與文化而言,也有這種情形,儒家哲學就是屬于內(nèi)向型的,但不完全是個體的,寧可說是民族的。中國的儒家哲學反映了大陸型農(nóng)業(yè)社會的民族性格,同樣造就了這樣的民族性格。

前面談到心靈的整體性特征,但是其中有許多心理要素,對于這些要素,儒家哲學十分重視,并且很注意相互之間的各種各樣的關(guān)系與聯(lián)系。正是這些關(guān)系構(gòu)成了心靈的整體性內(nèi)容。儒家的心靈哲學,有很多心理學的內(nèi)容,不只是形而上學

的問題。比如,人有生理欲望,又有心理情感,還有道德理性,進而還有性與情的來源(命)的問題,欲、情、性、命的關(guān)系問題,這些都屬于心靈哲學的范圍。又比如,心有意識、意向和意志,意會和思慮,還有知覺、知性、理性、直覺、體驗等等,它們之間既有區(qū)別,又有聯(lián)系,如何處理這些關(guān)系,保持心靈的平衡,實現(xiàn)整體的和諧,就成為十分重要的問題。為此,儒家提出了許多修養(yǎng)方法或“心地功夫”,這些方法或功夫,成為儒家心靈哲學的重要內(nèi)容,這是西方哲學很少或沒有的。其所以如此強調(diào)內(nèi)向功夫,就在于通過自我修養(yǎng),提高人的心靈境界,培養(yǎng)一種理想人格?!靶恼咭簧碇鳌?,人的一切言行都發(fā)自心靈,由心靈所決定,人生的問題不靠別的什么力量,而是靠心靈自身來解決,人生的幸福,只能靠心靈的自我提升來實現(xiàn)。因此,需要進行自我修養(yǎng)?!洞髮W》所謂“修身”之心,關(guān)鍵在“正心”、“誠意”等修心功夫,“修心養(yǎng)性”是儒學的核心。

修養(yǎng)方法是多種多樣的。如孔子的“吾日三省吾身”(《論語·學而》),就是提倡內(nèi)省。孟子的“求放心”(《孟子·告子上》),就是保持道德本心而不要放失,如有放失,就要收回來。道德本心是自家所有的,無所謂放不放,這里所謂“放”,就是因“桎梏”而喪失,喪失了就要恢復過來,并不是到外面去求個“本心”。孟子還提出“養(yǎng)浩然之氣”(《孟子·公孫丑上》)的方法。所謂“浩然之氣”,是一種道德精神,所謂“養(yǎng)”,就是“集義”,而“義”又是心所固有的,只需不斷培養(yǎng),不斷積累。一直培養(yǎng)下去而不要傷害它,就會產(chǎn)生巨大的精神力量,這也就是孟子所說的“大丈夫”精神。儒家重要經(jīng)典《大學》、《中庸》,都提出了很多類似的修養(yǎng)方法,如“慎獨”、“戒慎恐懼”、“正心”、“誠意”等等,都是在內(nèi)心作功夫。后來的理學家又提出“靜”與“敬”、“涵養(yǎng)”與“省察”、“存心”與“盡心”等方法,其實質(zhì)都是“反求諸己”,在內(nèi)心求得問題的解決。

這種返回到心靈自身求得解決的方法,一方面說明心靈所是千變?nèi)f化、不可預測的,因此需要自我操持;另一方面說明,心靈是能夠自我完善、自我實現(xiàn)的,也是能夠自我超越的,并且最終能夠達到理想境界。

內(nèi)向性特征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自我反思。儒家哲學很重視心靈的思維特征,孟子說,“心之官則思”(《孟子·告子上》),就是對理性思維的重視。通常人們說,哲學就是反思,即思維的再思維,但儒家所說的“思”,是回到自身,思其在己者,因此具有直接性,可稱之為直覺思維?!霸诩赫摺本褪侨酥詾槿苏撸簿褪侨说摹靶浴?。心性之間是連在一起的,孟子更是以心為性,這樣,心之思也就是性之明。他又說:“思則得之,不思則不得?!保ㄍ希┻@所謂“得”,完全是自得,并不是在心之外有一個對象,思而得之。后來的理學家也很重視“思”,但在他們開來,“思”已經(jīng)是“已發(fā)”,而不是“未發(fā)”,“未發(fā)”是心之體,即本體存在的性,“已發(fā)”則是其作用?!八肌奔仁亲饔茫椭荒苁菍崿F(xiàn)“未發(fā)”之體即性,不過,這種實現(xiàn)同時也是一種自覺。這是“為己”之學,“成己”之學,“修己”之學?!靶藜骸辈拍堋俺扇恕?,實現(xiàn)“天下一家,中國一人”的理想境界。因此,“反身內(nèi)求”、“反而思之”就成為儒家心靈哲學的根本特點之一。至于天地萬物之“故”,即自然界的所以然之理,雖可以思慮推致而知之,但那不是主要的,與自家身心性命沒有多大關(guān)系。宋明儒家的“即物窮理”之學,也需要“致思”,但最后仍然要返回到自身,思其在己者,即明心中之性。

心靈的內(nèi)向性特征,使人有一種自足感,不必向外探求什么。它防礙了認知理性的發(fā)展,缺乏探索精神;但是,它在“任何做人”這一點上,確實有某種自覺。它要解決“人是什么”、“我是什么”這一類的問題,最終實現(xiàn)心靈的超越,進入“天人合一”境界。

(三)心的功能性

在儒家哲學中,心是存在與功能范疇,不是靜止的實體范疇,心具有無限創(chuàng)造力,處在永無停息的活動與過程之中。心是活動的,不是死靜的,其中有情感、意志、意會、欲望、感覺、知覺、思維等多種多樣的活動,正是心的活動與功能體現(xiàn)了心的“存在”。這就是儒家所說的“體用一源”、“動靜合一”。體是“靜”的,用是“動”的,但這所謂“靜”,并不是在作用之外有一個絕對靜止的本體即實體,它就在作用之中,活動之中,且只能通過作用、活動而實現(xiàn)出來。儒家要把道德本體、道德理性落實到現(xiàn)實的、活潑潑的心理活動中,而不是變成“觀念”、“理念”高懸在那里,因此,它很重視心的觀念特征。

在中國古代文獻中,“心”字有多中解釋,多種用法,其中,最重要的一種解釋和用法是活動與功能。如前所引孟子的“心之官則思”,就是如此。思是指思維活動,不是指思想觀念。所謂“本心”,是在“思”的過程中實現(xiàn)出來的;所

謂“四性”(仁、義、禮、智),是在“四端”之情(惻隱等等)的活動即“擴充”的過程中實現(xiàn)的。

就其功能性特征而言,中國古人最重視生長、發(fā)育之義,這一點實質(zhì)比“思官”之心,“神明”之心出現(xiàn)更早,也更具有根本性意義。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心”字指木的尖刺與花蕊?!对娊?jīng)·邶風·凱風》所描寫的“吹彼棘心”,就是指棘木之尖刺,這正是生長點。《周易·說卦》說:“坎,其于木也,堅多心?!庇莘⒄f:“堅多心者,棘、棘之屬?!奔?、棘之類,初生時都有尖刺,其發(fā)育生長即見于尖刺,故名心??彩秦悦?,代表水,水是生命之源,其在木,就表現(xiàn)為尖刺,尖刺最能表現(xiàn)生長的過程?!稜栄拧氛f:“漱樸,心?!边@同《詩經(jīng)·凱風》、《周易·說卦》所說,是同樣的意思,漱樸之類,最能見其尖刺,也最能表現(xiàn)其生長義。《禮記·曲禮》說:“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边@也是指竹之筍尖,松柏之木尖而言心。以木尖為心,正神明心的根本意義是生長和發(fā)育。生長、發(fā)育是一個過程,因此也可以說,心是過程,在過程中表現(xiàn)其生長的功能。對此,清代學者阮元曾作過比較詳細的考證,他的考證和解釋是符合中國哲學特別是儒家哲學精神的。(見《研經(jīng)室集·釋心》)

“木心”雖不等同于人心,但有相通之處,而且人心的諸義,就是從這里發(fā)展出來的。不僅如此,從“生”的觀點解釋人心,更富有哲學意義。儒家哲學從根本上說是仁學,而仁的根本意義就是“生”,“生之謂性”,“生之謂仁”,儒家的心靈哲學就是建立在這些解釋之上的。它從人的生命推到宇宙生命,再由宇宙生命神明人的生命,最終落在心上?!吨芤住は缔o》說:“天地之大德曰生?!薄吧^易?!边@既是講宇宙生命,更是講人的生命,這一切都是通過“神”即“心”來實現(xiàn)的?!吧瘛睕Q不僅僅指天地“陰陽不測”之神,而且指心之神明,是“神妙不測”之神。心之神明是實現(xiàn)“天德”即“生德”的根本所在,因此才有天以“生物”為心,人以仁為心的學說。這里已經(jīng)引入了目的性意義。人心不僅是活動過程,而且是有目的的活動,其最高目的就是實現(xiàn)“天德”即仁?!疤斓隆敝什贿^是“生生不已”的過程,是一種“生意”,其在人心便是仁。理學家程顥說:“萬物生意最可觀?!保ā抖踢z書》卷十一,《二程集》)這所謂“生意”就是仁,在人則為心??陀^地說,是“天德”,主觀地說,是仁心,二者是完全合一的。所以他又說:“此‘元者善之長也’,斯所謂仁也。人與天地一物也,而人特自小之,何耶?”(同上)人之所以不可“自小”,就在于人有仁心,而仁心就是天地生生之德,所以,人與天地是“一物”,不是相對而存在的“兩物”。貫穿天人的只是一個“生”字,而心的根本意義又就是“生”,以“生”為仁,就成為儒家學說的核心。程顥所說的“觀”,不是純客觀地觀察,而是生命體驗式的直觀,通過這樣的直觀,才能體會到人生的意義與價值。程頤說:“心如谷種,生之性便是仁也。”(《二程遺書》卷十八)又說:“心,生道也,……惻隱之心,人之生道也?!保ā抖踢z書》卷二十一下)這些說法都是以“生”釋仁,并且與性聯(lián)系起來,進一步從哲學上說明心的功能與過程這一特征。朱熹則進一步指出:“天地以生物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也?!保ā睹献蛹ⅰ肪矶┨斓夭o心,如果說有心,就是以“生物”為心,人是天地之所生,但人有心,人心不是別的,就是以天地生物之心為心,這就是仁。儒家心學集大成者王陽明提倡良知說,但良知的根本意義也是生生之仁?!叭耸霟o根?良知即是天植靈根,自生生不息。”(《傳習錄下》)“所謂汝心,都是那能視聽言動的,這個便是性,便是天理,有這個性,才能生,這個性之生理,便謂之仁。”(《傳習錄上》)原來心就是性,性便是生,生便是仁。儒家關(guān)于心的學說,就是“生生不息”的生命哲學。

由此可見,儒家哲學并不承認心是實體,既不是“一團血肉”(王陽明語,同上)也不是精神實體或觀念實體,更沒有不死的“靈魂”。儒家哲學所說的心,是“那能知覺的”,是“靈明知覺”之心,“虛靈不昧”之心,“神妙不測”之心,“操舍存亡”之心,一句話,是處在生命活動過程中的心。正因為如此,它有無限的創(chuàng)造力,有巨大的主動性。孟子曾引述孔子的話說:“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向,其心之謂與!”(《孟子·告子上》)這正是對心的活動性的描述。至于后來的宋明儒學所說的“心無內(nèi)外”、“心無限量”,就更能說明這一點了。心雖然在腔子內(nèi),不在其腔子外,但其功能、作用則是沒有內(nèi)外的,是貫通萬事萬物的,它能創(chuàng)造一個意義世界。

儒家哲學之所以重視心靈的功能與活動,并不是表現(xiàn)在邏輯推理和認識能力上,而是表現(xiàn)在直覺體驗和實踐活動上。它講“神識”,講“體會”、“體驗”,講“覺”,講“窮神知化”、“出神入化”,講“豁

然貫通”,這都是直覺體驗和頓悟一類的活動,其中既有理性活動,也有非理性、超理性的活動,不能簡單地說成是理性或非理性。就連宋明儒家所提倡的“格物致知”、“即物窮理”,其中確有認識論的內(nèi)容,但不能被歸結(jié)為純粹的客觀認識,因為它所“致”的,歸根到底是心中之知,它所“窮”的,歸根到底是心中之理(性)。所有這些,同西方的認知理性學說確實不同,有它自己的特殊意義,特別在道德領(lǐng)域和文學藝術(shù)領(lǐng)域,作出了重要貢獻,即使在科學技術(shù)領(lǐng)域,也創(chuàng)造過成就。

前期儒家如孟子,講道德本心;后儒特別是宋明儒,講“本體心”或“心本體”,但這不是實體意義上的本體,而是指本體存在或存在本體,它是本源性的,但又是潛在的,沒有實現(xiàn)出來的,被稱之為“未發(fā)”,要實現(xiàn)出來,則必須通過“作用心”或呈現(xiàn)為“作用心”,即“已發(fā)”。體和用,“未發(fā)”和“已發(fā)”,決不是截然分開的,而是完全統(tǒng)一的。由作用而顯其本體,由功能而顯其存在,本體必然表現(xiàn)為作用,存在必然表現(xiàn)為功能,這就是儒家的體用論。對此,熊十力先生曾有過精辟的論述(見《新唯識論》、《體用論》),但它沒有同實體論劃清界限,因而認為本體就是實體。就中國哲學的特點而言,所謂“本體心”或“心本體”,無非是一種潛在的可能性,是原初動力和最高目的,無論就道德創(chuàng)造或藝術(shù)創(chuàng)造而言,“作用心”才是最重要的。如果沒有作用即功能,所謂“本體”,就變成“孤懸”之物,不可捉摸,不可把握?!氨倔w”之所以重要,就在于通過其作用實現(xiàn)出來,使其作用有一種方向性、目的性。宋明儒家曾不斷批評佛家是“有體無用”之學,只有“上一截”,沒有“下一截”,其原因就在這里。

儒家重視心靈的功能特征,其根本目的,是創(chuàng)造一種人格類型,即“圣人境界”。儒家哲學不承認外在的絕對實體,不承認上帝存在,但是肯定“圣人”的價值和意義。“圣人”并不是神,而是人,更準確地說,只是心靈的最高境界?!笆ト恕蓖系鄣淖畲髤^(qū)別是,上帝是絕對實體,而“圣人”則是處在不斷實現(xiàn)的過程之中;上帝是異在的人格神,而“圣人”則是心靈所創(chuàng)造的境界?!笆ト恕本驮诿總€人的心中,人人都可成為圣人?!笆ト恕笔且粋€標準,這個標準就是“理”,就是“性”,即道德理性或道德本體,它來自宇宙本體。所謂宇宙本體,無非是“天道流行”的過程,“賦予人”而為性,則成為心之本體,它只能在作用中實現(xiàn)。通過心的功能和創(chuàng)造性作用,實現(xiàn)“天人合一”、“心理合一”境界,就能成為“圣人”,“天人合一”境界就是“圣人境界”。儒家哲學之所以重視心靈的創(chuàng)造性功能和作用,原因就在這里。

這種哲學,缺乏外在的神圣裁判,使人不能看到自己的渺小;但它有無限的內(nèi)在潛力和創(chuàng)造力,使人能看到自己的偉大。正如心學家陸象山所說,上是天,下是地,人在中間,要頂天立地作個人。(見《語錄下》,《象山全集》卷三十五)“作人”和“成圣”是一樣的,并沒有什么原則分別,二者都是心靈的提升。王陽明說:“圣人氣象何由認得?自己良知原與圣人一般,不在圣人而在我矣?!保ā秱髁曚浿小罚┝贾倘皇切闹倔w,但只能在“致良知”的過程中才能實現(xiàn)?!爸铝贾北闶切撵`的目的性活動。

當然,這種學說也容易產(chǎn)生自滿自足的心理,比如心學派所說的“當下具足,不假外求”(王陽明語,見《傳習錄上》),就是如此。但那是就道德自主性而言的,并不是就知識的獲得而言的。何況,儒家并不認為“圣人境界”就是現(xiàn)成的,相反,必須進行自我修養(yǎng),自我實現(xiàn),并且是一個永無止境的過程。

(四)心的情感意向性

儒家哲學十分重視心靈的情感意向活動,這同西方哲學理智化、心智化的主流傳統(tǒng)形成鮮明的對照。它在認知方面有很大缺陷,但在實踐方面卻有重要貢獻。

意志、意向活動是心靈的重要功能,二者是同一層次的范疇。意志、意向具有定向性、方向性、目的性和實踐性特征,特別是同實踐有直接聯(lián)系。很多學者認為,儒家哲學是“實踐理性”學說,這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這同康德所說的“實踐理性”,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档略趯θ说恼J識能力進行考察時指出,理性在認識領(lǐng)域是有限的,只有在實踐領(lǐng)域才是自由的,但他所說的“實踐理性”,同樣是“純粹理性”的;他所說的“自由意志”,不過是一個理性的“公設(shè)”,“自由意志”如何可能的問題,并沒有解決。儒家哲學則是通過心靈的意向活動來解決這個問題的。意向活動既是心理活動,又能通向“意志自由”即道德理性,并不是一個形而上的“理念”或“觀念”。正因為如此,儒家的心靈哲學可稱之為“心理學--形上學的心靈學”,而不是完全“超絕的心靈學”。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它既有經(jīng)驗心理學的內(nèi)容,又有超越的形上學的內(nèi)容,實質(zhì)有宗教方面的內(nèi)容,關(guān)鍵是如何處理它們之間的關(guān)系。

孔子說:“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保ā墩撜Z·為政篇》)孟子說:“可欲之謂善?!保ā睹献印けM心下》)這里所說的“欲”,實際上是一種意向活動。并不是所有的“欲”都能“不逾矩”,也并不是所有的“欲”都是善,孔子、孟子之所以這樣說,固然有仁心、仁性的保證,但同時也有后天的學習與修養(yǎng),象孟子所說的“養(yǎng)心莫善于寡欲”(同上),就是一種心靈修養(yǎng),而“寡欲”之欲,則是感性欲望。兩種欲雖然不同,但都是現(xiàn)實的心理活動。為了保證其所欲之為善或向善,還要“立志”?!傲⒅尽贝_實是自由意志的問題,但必須在意向及其實踐活動中才能變成現(xiàn)實。

如前所說,儒家又有“未發(fā)已發(fā)”之說(《中庸》),宋明儒從中發(fā)展出心之體用說,“未發(fā)”為體,“已發(fā)”為用,但從“未發(fā)”到“已發(fā)”,便有意向活動。“未發(fā)”之體只能是潛在能力或最初動力,它具有善或向善的目的,但意之所發(fā)卻未必是善,這里確有自我選擇的自由或向不同方向發(fā)展的可能性。“未發(fā)”之體雖善,卻不能保證其所發(fā)必善,“未發(fā)”為“中”,卻不能保證其所發(fā)必“和”(“中和”問題是儒家所討論的重要問題),只有“發(fā)而皆中節(jié)”,即處處符合“中”的原則時才能“和”?!爸泄?jié)”與“不中節(jié)”,則由各種心理因素所決定。這確實不象康德所說,有先驗的道德法則即純粹的“理性原則”,就能保證其為善。也不象牟宗三先生所說,“自由意志”就是“道德法則”或“純粹理性”,二者是“同義語”、“一個意思”(見《自律道德與道德的形上學》),它自身即保證了是“能夠?qū)嵺`的”。這里并沒有任何必然性的保證,因為意志、意向不是就在現(xiàn)實層面上,而且有自主性,有時不受“理性法則”的支配。儒家講“體用一源”,特別是心學派如王陽明更強調(diào)“大頭腦”,即在“本源上”用功夫,但這功夫本身就是堅定其意志和信念,而且必須從經(jīng)驗上下手。即便如某些儒家所說,心本來即善,不善者僅僅由于“習染”,但是現(xiàn)實中的人心不能沒有“習染”,這些儒家本人也并不主張與外界隔絕(只有個別人例外)。善良意志是需要培養(yǎng)和鍛煉的,不能完全依靠先驗的“理性法則”??鬃铀f的“從心所欲不逾矩”的意志自由,也是一生培養(yǎng)和鍛煉的結(jié)果,并不是靠某種先驗理性便自然如此。儒家凡主張“性善論”、“良知說”者,似乎持一種先驗理性學說,但實際上他們都主張“存心”、“養(yǎng)心”、“盡心”、“持志”、“立志”、“正心”、“誠意”等實踐功夫,這才是實現(xiàn)道德理性的根本途徑??梢?,善與不善的關(guān)鍵,并不在于絕對的實體性的“先驗理性”或“純粹理性”,而在于心靈的意志、意向及其實踐活動,在于目的性的追求。就是說,自由意志是同目的性的實踐活動分不開的,不是靠“道德實體”決定的。儒家哲學是不是主張有“道德實體”,實在是一個問題。仁心、良知實際上是意之所向,是一個目的范疇。

如果說,要用“實踐理性”指謂儒家哲學,那么,它同康德的重要區(qū)別就在于,康德的重點在“理性”,而儒家的重點在“實踐”。實踐真正是一個意志、意向的問題,意志、意向必然表現(xiàn)在實踐上。當你說“意志自由”時,已經(jīng)在實踐了,當你說“知”是,已經(jīng)在“行”了。所以,功夫全在實踐上,在意志的選擇上。正如王陽明所說,“意之所在便是物”(《傳習錄上》),這個“物”是指事物,即實踐活動,而不是靜止的對象物?!耙庠谑掠H,事親便是一物?!保ㄍ希笆掠H”作為意向活動,同時已是“溫清定省”之類的實踐活動。如果意在別處呢?良知雖然規(guī)定了意之所向,但并不能保證其必然如此,所以才有“無善無惡是心之體,有善有惡是意之動”(《傳習錄下》)的說法,也才有致知格物的說法。只有致知格物的實踐活動才能貞定意志、意向活動的正確方向,實現(xiàn)道德理想。這就是儒家哲學強調(diào)實踐的原因所在。

總之,儒家雖然主張“本心”即是性,即是善,但必須通過意志、意向活動才能實現(xiàn)出來,而意志、意向活動本身就是實踐的,只有實踐才能使其變?yōu)楝F(xiàn)實。實踐的自由與不自由,固然由向善的內(nèi)在潛能所決定,但與社會環(huán)境也有密切聯(lián)系,“習染”、“物蔽”的問題決不可忽視。儒家以“心無內(nèi)外”、“性無內(nèi)外”為理想追求,但心畢竟在內(nèi)不在外,如果內(nèi)外阻隔不通,就會出現(xiàn)問題,就會受“軀殼”的限制而流入“自私用智”,“私心用事”。孟子所謂“幾?!敝妫ㄒ姟睹献印るx婁下》)、“牛山之木”的比喻(見《孟子·告子上》),是有深刻道理的。主體的意向活動、實踐活動與客觀的社會環(huán)境是相互作用的。正因為如此,儒家更強調(diào)主觀意志的培養(yǎng)?!氨拘摹?、“心體”、“良知”等學說的提出,就是為了確定一個終極性的目的,是意志、意向活動有所遵循。

從“意志”的角度說,心確實能夠創(chuàng)造事物,創(chuàng)造世界,但不是創(chuàng)造出客觀的物質(zhì)世界,而是創(chuàng)造出意義世界,道德世界。意義世界并不是主觀的,它有客觀普遍性,用陸象山的話說,“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

”(《雜說》,《象山全集》卷二十二)理能通行天下,是人間普遍適用的,又是人心具有的,是為“本心”。但本心通過意志、意向活動,最終落實為“踐履”,才能實現(xiàn)出來。

儒家心靈哲學雖然承認善良意志,主張培養(yǎng)善良意志,但同時也承認惡的可能性,因為意志本身并無所謂善,也無所謂惡。(只是后來的劉宗周,主張以意為本體,認為意是“善根”。)這種學說,一方面為自我修養(yǎng)、自我實現(xiàn)提供了理論根據(jù),另一方面也為自由選擇留下了余地。由于意志、意向活動從根本上說就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不是觀念構(gòu)成的問題,因此,它又是歷史性范疇。這就意味著,隨著歷史的變化,意志活動的內(nèi)容是有變化的。

這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儒家所說的意志、意向,是同情感聯(lián)系在一起的,是由情感需要決定的,因此,它是“情感意向”,不是“觀念意向”,或別的什么“意向”。這同西方哲學有重要區(qū)別。關(guān)于情感問題,我們要單獨討論,這里就不贅述了。

(五)心靈的超越性

前面說過,儒家的心靈哲學不是“超絕的心靈學”,但這并不是說,心靈沒有超越性,正好相反,儒家心靈哲學的根本目的正是實現(xiàn)超越,實現(xiàn)一種心靈境界。

“境界”是心靈的存在狀態(tài),不單純是某種客觀的認識,正因為如此,儒家所說的心,是存在意義上的心,不是認知意義上的心(或主要不是認知心)。但最高境界的實現(xiàn),卻要靠心靈的自我超越,在自我超越中進入一種存在狀態(tài),這就是“境界”。在儒家看來,這種超越不僅是必須的,而且是可能的。

心是活動的,不是靜止的,但這所謂活動,是就心的現(xiàn)實的、形而下的層面而說的,那么,心有沒有形而上的存在根據(jù)呢?有的。這就是儒家所說的“本心”、“本體心”或“心本體”。這是實現(xiàn)自我超越的內(nèi)在根據(jù)。

“本心”、“本體心”既是內(nèi)在的,又是外在的,是內(nèi)外合一的。因為它本身來源于“天”或“天道”,是“天道”之在人者。就內(nèi)在的方面說,它是人心所具有,而人心與形體是不能分開的。所謂“自我超越”,就是使“本心”、“本體心”完全實現(xiàn)出來,體用合一,即全體是用,凡用皆體,沒有任何限隔。這就需要超越有限自我,實現(xiàn)“真我”、“真己”。對形而下的感性自我而言,這是一種超越,對形而上的“真我”而言,這是一種自我實現(xiàn)。其實,“真我”就在感性自我之中,只是一種心靈境界而已?!罢嫖摇睂ψ晕业某剑驮谟陔m在形體之中而不受形體限制,雖在感性之中而不受感性制約,實現(xiàn)了主觀與客觀的統(tǒng)一,心與“天道”的合一。也就是說,個體生命雖有限而可以達到無限,雖暫時而可以實現(xiàn)永恒。

如果說,以孔、孟為代表的早期儒學,更重視心理經(jīng)驗的作用,主張通過“下學而上達”、“盡心知性知天”,建立其自我超越的境界論,就超越感性自我,實現(xiàn)“天人合一”的境界,那么,經(jīng)過《大學》的“明明德”到“止于至善”,《中庸》的“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以及《易傳》的“三材”、“參贊化育”、“天人合一”之學,到了宋明儒學,即完成了形而上的心靈境界說。宋明儒學最重要的發(fā)展在于,把心與宇宙本體直接貫通起來,完成了“心本體論”。這樣,心之本體就是宇宙本體,宇宙本體也就是心之本體,“心即道”,“心即理”,“心即太極”,“心與理一”等說法,都是指“心本體”而言的,問題在于,如何使之實現(xiàn)出來,成為現(xiàn)實的心靈的存在狀態(tài),即心靈境界。

最主要的方法是直覺體驗與意向活動。關(guān)于意向活動,前面已經(jīng)說過,這里著重談談直覺與體驗的問題。

直覺不同于對象認識。后者是以主客對立為特征,以理論推導為中介的認識活動。這種認識充分發(fā)揮了人的理智分析能力及形式化思維,無論先驗的邏輯數(shù)學,或是經(jīng)驗的實證科學,以及理念論的哲學,都是走的這個路子。對于人自身的認識,也是如此,它要把人對象化,如同自然對象一樣。儒家的心靈哲學則不是如此。它不是把人作為對象去認識,而是作為有理性、有情感、有意志的生命主體去對待,如果說這也是認識,那么這種認識是直接的、整體的自我直覺(或直觀)。正是從這個意義上說,它是一種存在認知而不是對象認識。它同時又是一種價值認識或意義認識。所謂生命主體,不是從生物學或單純心理學上說,而是具有生命意義的價值主體,包括人在宇宙中的地位,人同宇宙的關(guān)系一類形而上學的問題。人的價值之源是宇宙本體即“天道”,但“天道”內(nèi)在于心而存在,盡管是潛在的,卻又是具有價值的,是人生價值的根源。人要實現(xiàn)自身的價值,即“天人合一”的境界,就要進行“溯本窮源”式的全體把握,此即所謂直覺。從心靈的本然狀態(tài)或本真狀態(tài)(即“心本體”)而言,它是自我呈現(xiàn)或自我實現(xiàn);從心靈的活動層面而言,它又是“返本還原”式的直覺,也就是認識。中國

佛教哲學有“本覺”與“始覺”之說,“本覺”指本始以來就有的覺悟,“始覺”指后天修練中的覺悟。儒家所說的“覺”,也有這兩層意思,特別是宋明儒家,更是把二者結(jié)合起來了。

體驗與直覺不可分。直覺是在體驗中的直覺,體驗是在直覺下的體驗,二者是互相為用的。因此,體驗既關(guān)系到價值世界,又是一種“知”,即所謂“體會”、“體知”、“體察”等等。但體驗更具有情感色彩,與人的情感活動、情感態(tài)度、情感評價有直接關(guān)系,因此可稱之為“情感體驗”。體驗是心靈的自我“感受”,但又不完全是感性的,不僅僅是生理、心理的“痛癢”、“苦樂”之類。對于這類感受,儒家從不否認,但它更關(guān)心體驗人生的樂趣,即精神價值。要實現(xiàn)人生價值,就必須“體道”?!暗馈弊鳛樯鼉r值之源,是絕對普遍的,不能成為一般的認識對象,但作為心之本體,卻是能夠體驗的。這種體驗既不離感性而又超越感性,向上一層翻轉(zhuǎn),遂成為“本體體驗”。體驗必須有所感受,有所感發(fā),有所興起,即在具體事物或情境中體會到某種“意味”、“意思”或“意義”。體驗之心即是超越之心,但又不離現(xiàn)實,作為一種心靈活動,又是在經(jīng)驗中進行的,不是純粹超絕的。它的真正意義在于,出于經(jīng)驗而又超經(jīng)驗,出于情感而又超情感,最終實現(xiàn)超越的精神境界,這就是心靈體驗的根本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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