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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電腦源于休閑
我于1994年退休,從繁忙的工作崗位上,開始過上清閑的退休生活,當時還感到不適應。這樣的人生轉(zhuǎn)折,是每個人都會遇到的。如何安排晚年生活,也是必須進行選擇的。有的老年朋友,退休后根據(jù)個人的愛好,學習書法、繪畫、攝影等,來實現(xiàn)年輕時的理想。經(jīng)過分析,結合自己的情況,我選擇了學習電腦。
當時的情況,社會上電腦尚未普及,屬于一門新的知識,對老年人來說是富有挑戰(zhàn)性。既然決心已下,就付諸行動。把孩子的386兼容機搬過來,從DOS學起,打字的軟件是CCED。開始就遇到困難,一是我不懂外文,看不懂操作系統(tǒng)和應用軟件;二是不會漢語拼音,無法打字;三是周圍學習電腦的人少,遇到問題無處請教。在困難面前,我沒有被嚇倒,因為我們這代人,就是從戰(zhàn)勝各種困難的過程中,成長起來的。經(jīng)過努力,這些困難都一一被克服。
學習電腦,要為我所用。本著用什么、學什么的原則,先后學習了Word文檔,Excel電子表格,Photoshop制圖等軟件。隨著操作的熟練,我用文檔記日記,記錄家中的重要事情,錄入自己的文章。用電子表格記錄家庭消費賬,做到日清、月結、年匯總,并用統(tǒng)計方法對消費進行分類,至今已經(jīng)積累了十五年的消費賬目。用制圖軟件將多年的老照片,都進行翻新。用電子信箱與親戚、朋友聯(lián)系,既快捷、又方便。用網(wǎng)上銀行進行購物和繳納相關費用。可以說電腦已經(jīng)進入了我的家庭,幫助我處理家務,實現(xiàn)了無紙化管理。未曾想到進入垂暮之年,還用上了高科技的成果。
自費辦網(wǎng)站轉(zhuǎn)向服務
伴隨著電子行業(yè)的飛速發(fā)展,我的電腦也隨著更新。由開始的386到586兼容機,到2000年初購置了“聯(lián)想牌”電腦,其效率與功能都超過原來的兼容機。這時可以上網(wǎng),收發(fā)電子郵件。
當我倘佯在網(wǎng)絡的海洋中,思想豁然開朗,看到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于是就把我寫的文章,發(fā)往當時的“中華老人網(wǎng)”,在那里發(fā)表。同時我也參加網(wǎng)站組織的活動,曾經(jīng)到網(wǎng)站作為志愿者去幫助工作。在與“中華老人網(wǎng)”的接觸過程中,我學習了制作網(wǎng)頁的技術,便開始萌發(fā)自己制作網(wǎng)頁的念頭,并得到網(wǎng)站領導的支持和幫助。
為了學習制作網(wǎng)頁的技術,首先是學習了Dreamweaver,以及Flas等軟件。其次又增添了打印機、掃描儀和數(shù)碼相機等設備。經(jīng)過一番的籌劃,“夕陽晚情”網(wǎng)站終于2002年10月1日正式面世,與網(wǎng)友見面。當時只有七個欄目,所有的文章都是自己書寫的,掛在“中華老人網(wǎng)”上。2003年初,與網(wǎng)絡運營商正式簽訂合同,注冊了“夕陽晚情”域名,成為獨立的網(wǎng)站。
“夕陽晚情”網(wǎng)站與網(wǎng)友見面后,就受到許多老年朋友的關注。紛紛寄來文章,要求刊登;提出歷史典故,要求解答;詢問有關老年人維權法規(guī),要求幫助咨詢。還有的人提出建議,應該增加新的欄目。原本只想發(fā)表個人文章的網(wǎng)站,沒有料到能夠受到老年網(wǎng)友的青睞。一時間也讓我措手不及,沒有這個思想準備。
這時我冷靜地思考,得出一個結論。網(wǎng)友之所以提出諸多問題,是他們有些問題需要幫助,有些話語需要傾訴,所寫的文章需要發(fā)表,也更需要進行交流。在這種情況下,我改變了原來的初衷,把個人的“夕陽晚情”網(wǎng)站,辦成為老年人服務的交流平臺。于是,網(wǎng)友發(fā)來的文章,全部刊登。提出的問題一一作答。網(wǎng)站本著“欄目為需要而設,內(nèi)容為需要而定,文章為需要而選”的原則。從此,走向為老年人服務的道路,受到網(wǎng)友的歡迎。
一是為老年網(wǎng)友服務
幾年來,為河南縣網(wǎng)友增設了“中國歷史年表”;為北京某中學提供了二十四孝資料及照片,配合進行國學教育;為吉林網(wǎng)友設立“推薦文章”欄目;為天津網(wǎng)友增設“學習古典詩詞”欄目;應河北網(wǎng)友要求,增設“孝行天下”欄目。凡是網(wǎng)友提出的正當要求,都基本上得到滿足。
二是為社區(qū)工作服務
我生活在社區(qū),扎根在社區(qū),也要服務于社區(qū)。為“賓水東里”社區(qū)開辟了一個專欄,凡是社區(qū)的工作動態(tài),好人好事,重要活動都予以報道。先后報道了“社區(qū)之星”和“孝行之星”的事跡,為社區(qū)樹立了樣板,使社區(qū)居民學身邊人、看先進事,深受教育。深入各戶采訪構建社會和諧的事跡,在網(wǎng)上發(fā)表,為推動社區(qū)工作,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為了配合時事教育,全文轉(zhuǎn)載了“六個為什么”一書,供社區(qū)黨員學習。都受到社區(qū)居民的好評,
幾年來,“夕陽晚情”網(wǎng)站在不斷地發(fā)展,由原來建站時的七個欄目,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增加到二十七個欄目。截止到今年一月底,共發(fā)表本人原創(chuàng)文章439篇、詩詞320首。發(fā)表網(wǎng)友文章876篇,詩詞230首。(轉(zhuǎn)載文章、詩詞未計算在內(nèi))逐步得到社會的認可,各大搜索引擎都收錄“夕陽晚情”網(wǎng)站的文章,一般的情況下,當天的文章,在百度、谷歌等搜索網(wǎng)站次日可見。市內(nèi)有的中學,老師向同學推薦“夕陽晚情”網(wǎng)站,“學習古典詩詞”欄目,作為參考材料。
“夕陽晚情”網(wǎng)站,經(jīng)過幾年的發(fā)展,已經(jīng)成為個人的精神家園,網(wǎng)友的交流平臺,學習國家方針政策的陣地,老年人的忠實的朋友。
結緣網(wǎng)絡伴隨晚年
自退休后學習電腦,已經(jīng)走過了十幾年的路程,辦網(wǎng)站也經(jīng)歷了八個春秋。這些年來,不僅充實了個人的退休生活,而且也找到一條為社會服務的道路,真是感觸良多。
1.辦網(wǎng)站是實現(xiàn)個人的夙愿。剛退休時,由于個人身體健康,又有多年的工作經(jīng)驗,不想過著清閑的退休生活,還想繼續(xù)為社會做一些工作。如何實現(xiàn)這一目標,開始就進行摸索,最后找到自費辦網(wǎng)站的辦法。幾年的實踐,完全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其原因是既能夠自己休閑娛樂,成為個人的精神家園。又能夠為社會做貢獻,更主要的是真正體現(xiàn)了人生價值。
2.在管理網(wǎng)站上,體會到老有所樂。自己辦的網(wǎng)站,從文章的編輯、圖片的處理、網(wǎng)頁的制作、網(wǎng)站的管理,以及回答網(wǎng)友的問題,都需要我一個人來完成,而且網(wǎng)站的頁面每天都要更新。因此,整天忙個不停。雖然累一些,但是精神上愉快,可以說是老有所樂了。
關鍵詞:侯瑾;前涼;崔府君;真子飛霜
中圖分類號:K879.4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5)04-0055-05
On the Influence of the Image Evolution of Dunhuang Scholar Hou Jin
ZHANG Qingwen
(Department of History, Taiyuan Normal University,Yuci, Shanxi 030619)
Abstract: Hou Jin was an honorable hermit and great scholar of Dunhuang at the end of the Han dynasty who was gradually deified. He was regarded as a master of Taoist immortals and the underworld and his image was molded in bronze mirrors. By analyzing relevant documents, summarizing the history of his gradual deification, and consulting historical background information, this paper comes to the conclusion that Hou Jin was deified simply because the rulers of the Former Liang dynasty wanted to create favorable social opinions to enforce their rule. The author also briefly discusses Hou Jin’s influence on later culture and considers that Hou Jin was one of the prototypes of Cui Ziyu and the original image appearing in bronze mirrors known as“zhengzi-feishuang.”
Keywords: HouJin; Former Liang; Cui Ziyu; zhenzi-feixiang
(Translated by WANG Pingxian)
侯瑾為漢末敦煌地區(qū)的隱逸高士,也是學者大儒。然而學界對其卻并未重視,除寇甲先生對其著作進行過梳理總結之外,長期以來,尚無文章專門研究侯瑾形象的演變及影響。筆者在對“真子飛霜”類銅鏡進行研究時,偶然發(fā)現(xiàn)故宮所藏一面銅鏡(圖1)上有侯瑾形象,尚未被人所識,因此認識到侯瑾在文化影響方面的重要性且為學界研究之空白。因此,筆者在梳理相關文獻的基礎上,結合考古文物,展開了對侯瑾的專門研究。
一 歷史上真實的侯瑾
侯瑾在《后漢書?文苑傳》中有傳,但記載較略,全文如下:
侯瑾字子瑜,敦煌人也。少孤貧,依宗人居。性篤學,恒傭作為資,暮還輒燃柴以讀書。常以禮自牧,獨處一房,如對嚴賓焉。州郡累召,公車有道征,并稱疾不到。作《矯世論》以譏切當時,而徙入山中,覃思著述。以莫知于世,故作《應賓難》以自寄。又案《漢記》撰中興以后行事,為《皇德傳》三十篇,行于世。余所作雜文數(shù)十篇,多亡失。河〔西〕人敬其才而不敢名之,皆稱為侯君云。[1]
由此可知,歷史上真實的侯瑾只是一個好學著書、憤世自清的高士隱逸,并未有特殊之處。因此《后漢書》將其作為文士列入文苑傳中。清萬斯桐《儒林宗派》也將其視為精通經(jīng)學的大儒[2]。
侯瑾生活的年代在古書中的記錄比較混亂?!逗鬂h書》未注明其確切時代,《晉書》則稱其為“漢末博士”[3],《梁書》與《南史》稱其為“晉征士”[4,5],《隋書》稱其為“漢有道征士”[6]。胡阿祥認為侯瑾生卒時間約為公元140―195年,也就是東漢末年至三國時期[7],其資料來源不詳??芗着袛嗪铊菨h安帝至靈帝時人[8]。綜上所記,大體可知侯瑾生活在漢末至三國時期。
據(jù)史書相關記載,侯瑾的活動范圍也僅僅限于敦煌一帶,在晉以前似無很大名氣。
二 侯瑾形象被不斷神化
侯瑾雖然是漢末時的隱逸高士,但查閱相關的歷史文獻,發(fā)現(xiàn)他本無任何神異之處,其名氣從東晉后突然提升,并被賦予了諸多的神異色彩。
王隱《晉書》最早記錄了侯瑾的神異:“漢末,博士敦煌侯瑾善內(nèi)學,語弟子曰:‘涼州城西有泉水當竭,有雙闕起其上?!杭纹街校渫貤l茂起學舍筑闕于此泉。太守填水,造成門樓,與學闕相望?!盵9]此段事跡記載表明,侯瑾已經(jīng)成為“善內(nèi)學”、“逆占未來”的仙人①。
此條紀錄同樣見于房玄齡所撰《晉書?張軌傳》中,但內(nèi)容稍有夸大,把張軌統(tǒng)治河西地區(qū)這一歷史大事也歸結為侯瑾的預測。原文為:
漢末博士敦煌侯瑾謂其門人曰:“后城西泉水當竭,有雙闕起其上。與東門相望,中有霸者出焉?!敝廖杭纹街?,郡官果起學館,筑雙闕于泉上,與東門正相望矣。至是,張氏遂霸河西。[3]2222
北魏人劉\所著《敦煌實錄》載有侯瑾能解鳥語一事,可謂神異。雖然《敦煌實錄》在清代以前便已經(jīng)佚失,但我們可根據(jù)《太平御覽》的引文看到《敦煌實錄》的記載:“侯瑾字子瑜,解鳥語,嘗出門見白雀與眾雀同行,慨然嘆曰:‘今天下大亂,君子小人相與焉。’”[10]侯瑾的神通被進一步擴大。
到了前涼張駿時代,《敦煌實錄》中甚至還有侯瑾為地下之主的傳說?!短綇V記》引《敦煌實錄》:“涼文王張駿,夢一人鬢眉皓白,自稱子俞(瑜),曰:‘地上之事付汝,地下之事付我。’王寤問之,有侯子瑜先死。得其曾孫亮,為祁連令矣?!盵11]此時的侯瑾形象不斷豐滿,不斷被神化,從而成為史書乃至民間傳說中的仙人。
侯瑾成為民間傳說中的仙人,在考古學上也有文物相佐證。如現(xiàn)今故宮博物院所藏初唐時期的“侯瑾之方鏡”(圖1)。該鏡為正方形,邊長14.6厘米,為真子飛霜鏡的一種。根據(jù)鏡形和榜題內(nèi)容,可大體判斷其鑄造時代應為初唐。此鏡主要紋飾為鏡下方水池上伸出一荷葉,荷葉上有龜鈕,鈕上方飾山峰及云間日出圖,左側為高士彈琴,右側為鳳凰和雙樹。該鏡最有特色之處是云山圖案下方的矩形框,框中有銘文“侯瑾之”三字[12]。
圖中彈琴的高士即侯瑾。榜題上的“侯瑾之”的“之”字,是天師道的代表符號。東漢至六朝時期天師道盛行,其信徒名字中含有“之”字的名字非常多,名字后面的“之”字可以不避諱,也可以省略。如在史書中寇謙之又名寇謙,朱巽之又名朱巽,王獻之又名王獻[13]。類似的例子舉不勝舉。侯瑾之這一名字也一樣,其名字中的“之”字是天師道的代表符號。因此我們可以斷定,侯瑾被稱為侯瑾之是道教興盛和侯瑾被神化的結果。
為清楚起見,下面將各類文獻及文物中關于對侯瑾的記述整理如表1。
通過表1對古籍的梳理,我們可以看出:侯瑾雖然是后漢至三國時期之人,但是在后漢、三國乃至西晉時期所撰的各類文獻著作中并無侯瑾的任何記載。有關侯瑾事跡的著述主要集中于東晉至北魏期間,如范曄《后漢書》著于南朝劉宋時期,王隱《晉書》著于東晉元帝時期,劉\《敦煌實錄》成書于北魏時期。侯瑾本是平常的文人高士,但是經(jīng)過不斷完善,成為可預測未來并管理陰間的道家仙人。而關于其主要的事跡、傳說和形象改變,都集中在前涼時期。侯瑾形象的突然變化必然有其政治和社會的背景。
本文對侯瑾被神化的原因進一步分析如下:
前涼的奠基者張軌本是安定烏氏人,《晉書》記載其“陰圖據(jù)河西,筮之,遇《泰》之《觀》,乃投策喜曰:‘霸者兆也?!谑乔鬄闆鲋荨盵13]2221。后來張氏果然占據(jù)了涼州一帶。在張軌統(tǒng)治涼州時期多次發(fā)生過讖緯事件。比如秘書監(jiān)繆世征、少府摯虞夜里觀測星象后說:“天下方亂,避難之國唯涼土耳。張涼州德量不恒,殆其人乎?”張掖臨松山石上有“初祚天下,西方安萬年”等字,還刻有非常清楚的張字。姑臧有玄石上面的白點構成二十八宿狀?!皬埵习院游鳌背蔀楸M人皆知的讖言[3]2222。從當時的歷史背景來看,這些讖緯的產(chǎn)生都有較強的目的性。當時張軌在河西一帶的統(tǒng)治并非十分穩(wěn)固,內(nèi)爭外斗不絕,其統(tǒng)治時間內(nèi)還發(fā)生過秦州刺史被殺,張鎮(zhèn)、張越等陰謀奪權等事件。為了加強自己的統(tǒng)治,必然要從社會輿論上強化自己的統(tǒng)治合乎天意。侯瑾等人的讖言都宣揚張軌統(tǒng)治河西為天命注定的觀點,筆者認為這應是張軌為強化自己的統(tǒng)治所制造出來的輿論工具。
到前涼張駿時代,在大臣們的勸諫下,張駿改稱為涼王,并立世子。但事實上當時東晉仍然存在,張駿名義上仍奉東晉為主,他自立為涼王,在輿論上是有所顧忌的。因此他對大臣假意推阻說:“此非人臣所宜言也。敢有言此者,罪在不赦。”為了實現(xiàn)自己稱王的目的,張駿同樣需要依靠讖緯來得到輿論的支持。比如黃龍在T次嘉泉出現(xiàn)等[3]2234-2235。張駿夢見侯瑾對其稱“地上之事付汝,地下之事付我”也應是基于這一目的而編造的故事。當年曾為張軌霸河西起過輿論作用的神人侯瑾,再一次被抬了出來。
侯瑾名望在前涼時期得到提升,在南北朝階段,由于政治需要,他再次被軍閥勢力所利用。侯景之亂后,侯景登位稱帝,為了抬高自己的出身身價,遮掩自己是少數(shù)民族的事實,追述侯姓的歷史名人為自己的先祖。當時只找了兩人,東漢初年的侯霸被封為始祖,侯瑾被封為七世祖[4]860。
經(jīng)過張軌、張駿、侯景三個地方軍閥或割據(jù)勢力的大力推崇,侯瑾完成了由人至神的轉(zhuǎn)變,其名聲和影響也達到了頂峰。侯瑾被神化的主要階段和事跡都完成于前涼時期。
三 侯瑾形象的湮滅
自初唐房玄齡撰《晉書》以后,各類古籍文獻除引用前人文獻外,已經(jīng)很少再提及侯瑾。侯瑾之名也逐漸湮沒無聞,這與考古文物情況相符。唐初還有“侯瑾之”銅鏡存在,但是在唐初之后,卻沒有任何關于侯瑾形象的文物發(fā)現(xiàn)。
筆者認為,侯瑾形象的湮滅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
一是歷史背景。侯瑾本是普通的隱逸大儒,但是到了前涼時期,由于政治的需要,開始被神化。先成了仙人,后又變?yōu)橹鞴荜幩镜纳耢`。但侯瑾神化的影響力有很強的地域性,除前涼統(tǒng)治地區(qū)河西之外,似乎還未見有侯瑾被神化的記載。隨著前涼被苻堅消滅,侯瑾失去了被神化的政治環(huán)境和生存土壤,其形象開始逐漸褪色。
二是天師道的衰落或轉(zhuǎn)化。侯瑾在文物銅鏡上的榜題中被稱之為侯瑾之,顯然是受天師道的影響。將侯瑾神化的兩個主要人物張軌和張駿也都崇信道教,如張軌在占據(jù)涼州之前曾用八卦為自己占卜[3]2221?!吨軙?張軌傳》記載張軌“臨終之日,家無余財,唯有素書數(shù)百卷”?!端貢穭e名《鈐經(jīng)》,又名《玉鈐經(jīng)》,是道家著名經(jīng)典。《晉書?張駿傳》記載張駿不但建西王母祠,而且在修謙光殿時,其四面各起一殿,東曰宜陽青殿,南曰朱陽赤殿,西曰刑政白殿,北曰玄武黑殿,“章服器物,皆依方色”[3]2237-2238,顯然是受道教所影響。自隋唐始,天師道開始衰落,通常認為唐朝道教上清派成為主流,也有學者認為唐代道教全是由天師道的道士所組成[14]。無論二者的觀點孰是孰非,六朝時期的天師道在唐朝時已被轉(zhuǎn)化是不爭的事實,其信徒名字中字“之”字等習慣也不再堅持,早期天師道所信奉的神靈有些也開始湮滅。
三是文化中心的改變。前涼是十六國時期的特例,雖然處于西部邊遠地區(qū),卻較完整地保存了漢族傳統(tǒng)文化,而未像北方其余地區(qū)那樣被胡人所破壞,敦煌涼州一帶成了當時北方的文化中心。而在前涼滅亡之后,傳統(tǒng)文化被破壞。后雖經(jīng)西涼時期的短暫恢復,已難改衰敗之勢。前涼滅亡十余年后,北魏興起,北方的文化中心漸漸東移至長安,河西文化的輝煌逐漸暗淡,其中一些文化記憶開始消失。幸而撰寫《敦煌實錄》的劉\記錄了大量侯瑾逸事。自劉\之后,侯瑾逐漸淡出。
四 侯瑾的影響
古代經(jīng)常可見的入冥小說中,唐太宗入冥故事影響最大,流傳最廣。今倫敦英國博物館藏敦煌寫卷《唐太宗入冥記》就載有唐太宗生魂入冥府,見到陰間判官崔子玉等情節(jié)。其中的陰間判官崔子玉即是后來在民間被廣為崇信的神靈崔府君。敦煌寫卷《唐太宗入冥記》是目前出現(xiàn)陰判崔子玉姓名的最早紀錄,證明至少唐朝時,陰判崔子玉形象便已流傳。然而,關于唐代的陰判崔子玉姓名及形象的由來,學界卻尚無深入研究。結合《敦煌實錄》中侯瑾為陰間主掌的傳說來看,侯瑾自稱為子瑜(侯瑾字子瑜),而子瑜與子玉音相同,且侯瑾是敦煌人,侯瑾(子瑜)為陰間之主的故事也流傳自敦煌,《唐太宗入冥記》寫卷也出現(xiàn)在敦煌,這不能不說其中沒有關聯(lián)。因此筆者認為,陰間判官崔府君(崔子玉)的源頭就是敦煌學人侯瑾。
探討崔府君形象的由來以及侯瑾到崔府君形象的演變,所涉方面較廣,內(nèi)容較多,為避免喧賓奪主,筆者將另文詳述。
侯瑾之方鏡在藝術考古上也有較大影響。唐代有一類銅鏡為真子飛霜鏡,其圖案主要內(nèi)容為一高士在竹林中彈琴,前面有一小桌,上有筆、書卷等物。鏡右側為一起舞鳳凰。鳳凰上方為兩棵樹。鏡鈕下部為一泉池,池中伸出一枝巨大蓮葉,葉上伏一龜。蓮葉和龜正好形成鈕座和鏡鈕。畫面上方為云山日出圖案,云山下方有一飛鶴和田字格,格中有“真子飛霜”四字。
關于此類銅鏡內(nèi)容的研究始于兩宋之際的江少虞,但至今尚無定論。江少虞認為是“高人逋客”[15]、清代錢坫認為“真子當是人名,飛霜當是操名”。稍晚一些的馮云鵬、馮云g兄弟認為:“真子未詳,或取修真煉道之意,如南真夫人及元真子之類。飛霜疑即元霜,裴航遇云翹夫人,與詩云元霜搗盡見云英。”[16]當代,中外學者對真子飛霜鏡的解釋則多種多樣,如滕延振認為此類鏡畫面寓意愛情與祥瑞[17],朱江認為整個鏡紋的內(nèi)容則是尹伯奇放逐于野[18],葉康寧認為是司馬相如鼓琴[19],劉茜等認為是唐明皇和楊貴妃的愛情故事[20],孔祥星、管維良認為是當時的一則民間故事[21],劉藝認為真子飛霜鏡是孝道的載體,反映了二十四孝的內(nèi)容[22],日本學者多認為是伯牙彈琴[23]。這些觀點都流于猜測,缺乏實物例證。
幸而,筆者偶然發(fā)現(xiàn)故宮所藏刻有侯瑾姓名榜題的這一特殊的“真子飛霜”鏡,從而證明了真子飛霜鏡中的高士原型即為侯瑾,真子飛霜鏡紋飾的本意應為侯瑾及其故事,只是在流傳過程中,榜題隨著侯瑾的湮滅而消失,圖案本意漸漸模糊,后人只得隨意猜測。
綜上所論,對研究敦煌地區(qū)的文化、前涼的歷史、民間的崔府君信仰以及銅鏡的發(fā)展史而言,研究侯瑾都有極為重要的意義。筆者僅作一初始性的嘗試,對侯瑾的研究還有待方家繼續(xù)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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