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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船山本體哲學(xu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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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船山本體哲學(xué)

[內(nèi)容摘要]船山哲學(xué)繼承張載哲學(xué)有其內(nèi)因外緣。船山以“六經(jīng)責我開生面”的創(chuàng)新精神,希冀開出一個形上學(xué)存有論世界,即“太和”世界,并對“太和”與“太虛”的意蘊作了分梳,對“道”、“太極”的形上學(xué)本體的根底是什么,如何存有作了多層面的追究。船山本哲學(xué),是對于中國文化人文精神精髓的彰顯。

[關(guān)鍵詞]王船山本體哲學(xué)道太和和合

“希張橫渠之正學(xué),而力不能企”〔1〕,這是王船山《自題墓石》中的話,是他仰慕橫渠之學(xué)的心聲的表露。于是他在晚年作《張子正蒙注》〔2〕,繼承張載思想,建構(gòu)其本體論哲學(xué)體系。

任何哲學(xué)理論思維的建構(gòu),既是對以往哲學(xué)思想資源的吸收和繼承,亦是對哲學(xué)先輩們理論思維資源的批判。前者是文化傳統(tǒng)的民族人文精神的延傳的需要,后者是哲學(xué)理論思維創(chuàng)新的需要。延傳和創(chuàng)新,兩者不即不離,不可或缺,無延傳,就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無創(chuàng)新,便流于千遍一律,平庸無奇。

王船山對宋明理學(xué)各派學(xué)說,大體遵循上述原則。他在比較程朱與陸王對于形上學(xué)本體論(存有論)的追根究底的理論思考后,選擇了沿著程、朱外在事理、物理追究的途徑,而又批判二程的“游、謝之徒,且岐出以趨于浮屠之蹊徑”;朱子后學(xué)“流為雙峰,勿軒諸儒,逐跡躡影,沉溺于訓(xùn)詁”〔3〕。明確否定王守仁對于心(良知)的窮究,激烈指斥:“姚江王氏陽儒陰釋誣圣之邪說,其究也,為刑戮之民,為閹賊之黨皆爭附焉,而以充其無善無惡,圓融理事之狂妄,流害以相激而相成,則中道不立、矯枉過正有以啟之也?!薄?〕由于王船山把對陽明學(xué)的批判與明亡的“天崩地裂”悲憤情結(jié)糾纏在一起,因而,這個批判不免有過激之處。

哲學(xué)的批判,意味著哲學(xué)的選擇?!皢韬?!張子之學(xué),上承孔、孟之志,下救來茲之失,如皎日麗天,無幽不燭,圣人復(fù)起,未有能易焉者也”〔5〕。王船山認為,橫渠之學(xué)上承孔孟之道統(tǒng)正傳,下救來茲的偏失邪說,即使圣人復(fù)起也不能改易的圣學(xué)。雖其學(xué)如皎日麗天,但由于張學(xué)傳于關(guān)中,其門人弟子不多而又沒有很好發(fā)揚光大;張氏本人素位隱居,與當時鉅公耆儒富弼、文彥博、司馬光等不相“羽翼”。因此,“世之信從者寡,故道之識然者不著”〔6〕,社會影響不大。所以造成“不百年而陸子靜之異說興,又二百年而王伯安之邪說xī@①,其以朱子格物、道問學(xué)之教爭貞勝者,猶水之勝火,一盈一虛而莫適有定”〔7〕。有鑒于這種學(xué)術(shù)思想發(fā)展的形勢,以及時代的需要,于是王船山選擇了紹承橫渠之學(xué)。他說:“使張子之學(xué)曉然大明,以正童蒙之志于始,則浮屠生死之狂惑,不折而自摧;陸子靜、王伯安之蕞然者,亦惡能傲君子以所獨知,而為浮屠作率獸食人之倀乎!”〔8〕按照王船山的理解,“正蒙”,就是要人從童蒙開始,進行圣學(xué)、圣功的教育。這樣人就不會被佛教和陸王所迷惑和傷害,亦不會去做為虎做倀的事。

有比較就有選擇。王船山選擇橫渠之“正學(xué)”,自以為是時代的需要和自己的責任。因此,他為《正蒙》作注,發(fā)揚光大“正學(xué)”,以補張子之道不著之缺失,以回應(yīng)立天、立地、立人,綱維三才,貞生安死的時代呼喚!

王船山以“六經(jīng)責我開生面”的創(chuàng)新精神,希冀開出一個形上學(xué)存有論世界。在他擁有的這個世界里,他自由地追究“道之所自出?物之所自生?性之所自受”?以及天地日月五行之理數(shù)?人物生化之理?神氣往來應(yīng)感之幾?天人神化性命之理?人之所以異于禽獸之幾?等等,這種追究實乃形上學(xué)根底的尋求。

王船山在對事物之理的窮究中發(fā)現(xiàn),理并不象朱熹所說的是終極的形上學(xué)存有,而是“理本非一成可執(zhí)之物,不可得而見;氣之條緒節(jié)文,乃理之可見者也。故其始之有理,即于氣上見理?!薄?〕“天下豈別有所謂理,氣得其理之謂理也”〔10〕。理是氣這一獨立實體的條緒節(jié)文,條緒節(jié)文必須通過一定的實體來呈現(xiàn)、實現(xiàn)自身,才使其可得而見,可執(zhí)之物。這就是說理無氣,就無以呈現(xiàn)自身,使自身獲得條緒節(jié)文的形式。所以理只能規(guī)定為:“理者,理乎氣而為氣之理也”〔11〕。作為氣之理,理隱藏于氣之中;隱藏者固然不能離所被隱藏者而存在,但被隱藏者離卻隱藏者,也會失去其原有被隱藏者的功能和作用。從這個意義上說,氣也是不能離理而獨存的。這就是說,離氣無理,離理無氣;單一的理或單一的氣,都不是王船山所追究的、理想的、終極的形上學(xué)存有。

什么是終極的形上學(xué)存有?王船山在解釋《正蒙·太和篇》首句“太和所謂道”時說:“太和,和之至也。道者,天地人物之通理,即所謂太極也。陰陽異撰,而其yīn@②yùn@③于太虛之中,合同而不相悖害,渾淪無間,和之至矣。未有形器之先,本無不和,既有形器之后,其和不失,故曰太和?!薄?2〕王氏依據(jù)自己的哲學(xué)思維和時代的文化精神,對“太和”作了詮釋,蘊涵這樣幾層意思:

其一,道就是所謂太極。太極之名,船山認為始于“易有太極”。從思辨的意義來觀“太極”,它就是“無有不極也,無有一極也。唯無有一極,則無所不極”〔13〕。無所不極,就什么都極;什么都極,就無有不極;無有不極,便是有極;有極就是大而無尚,至而盡的一極,即太極。

道作為天地萬物的通理,貫穿于一切事物之中,是一種什么都不有,就什么都有;什么都是,就什么都不是的道理、原理。這種普遍的道理,亦是太極?!按颂珮O之所以出生萬物,成萬物而起萬事者,資始資生之本體也,故謂之‘道’”〔14〕。這樣太極和道,就成為所以生萬物、成萬物、起萬事的根據(jù),亦即萬事萬物資始資生的“本體”。

道作為本體,船山曾作這樣規(guī)定:“道者,物所眾著而共由者也。物之所著,惟其有可見之實也;物之所由,惟其有可循之恒也。既盈兩間而無不可見,盈兩間而無不可循,故盈兩間皆道也?!薄?5〕“物所眾著”是指萬事萬物所表現(xiàn)的共性,是具有形象可見的實體;“物所共由”是指萬事萬物共同所經(jīng)的必由之路,或共由的法則、常規(guī)。簡言之,萬事萬物的共性和共由,就是道。

所謂“兩間”,是指道既是“物所眾著”,又是“物之所由”,這兩者之間的和合而言的。前者可見為象,后者可循為形,出象入形,出形入象。道充盈于形象兩間,所以說“盈兩間皆道”。這是說,道既是兩者,又非兩者;即此即彼,而非非此即彼。道聯(lián)系、溝通、整合兩者,是兩者的有機整體性的展現(xiàn)。人物通理之道與太極,有其異,即名異,又有其同,即實同。

二,道、太極與陰陽。無有不道,無有一道;無有一道,則無所不道?!笆枪视陉幎涝?,于陽而道在,于陰陽之乘時而道在,于陰陽之定位而道在。天方命人,和而無差以為善而道在;人已承天,隨器不虧以為性而道在。”〔16〕道無處不在而自在,無所不有而自有。自在自有,非人為,非天意;命人承天,非天人,乃道之自然無為,無差不虧而道生。

道不離陰陽,陰陽不離道?!暗啦恍卸庩枏U,陰陽不具而道亦亡。言道者亦要于是而已”〔17〕。離道而陰陽廢,離陰陽而道亡。道與陰陽相互聯(lián)系,相互滲透,相依不離,而非相同相等,即相對相反,相異不離?!瓣幰?,陽也,道也,相與為三而一其三”〔18〕。一而為三,三而為一。前者分而言,異而言;后者合而言,同而言。。

基于此,王船山對《易》之“一陰一陽之謂道”詮釋說:“或曰,搏聚而合一之也;或曰,分析而各一之也?!薄?9〕道有兩層意蘊。就后者而言,“分析而各一之者,謂陰陽不可稍有所畸勝,陰歸于陰,陽歸于陽,而道在其中”〔20〕。分為分析,即差分。分析是對于陰作為陰,陽作為陽的肯定,這種肯定是對于世界萬物各有其一,即萬物各有其獨立的性質(zhì)、功能、作用的承認,亦即世界多樣性、多元性的認同。正因為世界萬物具有“各一”的獨立性質(zhì)和功能,才可能融合、搏聚、合一?!安鄱弦恢撸^陰陽皆偶合者也。同即異,總即別,成即毀,而道函其外”〔21〕。搏聚合一,并非對于陰陽的否定,而是指陰陽的偶合狀態(tài)的描述。在這種偶合狀態(tài)中,會呈現(xiàn)同即異、總即別、成即毀的樣子。道涵陰陽之中而又對于陰陽的超越。既在其中,又在其外,即既內(nèi)在又超越。

道即太極,太極動而生陽,靜而生陰?!瓣庩栔?,一太極之動靜也。動者靈以生明,以晰天下而不塞;靜者保而處重,以凝天下而不浮;則其為實,既可為道之體矣”〔22〕。陰陽是太極在其運動變化過程中兩種不同形態(tài)的呈現(xiàn)或展現(xiàn)。這里的“生”,不是生成論之意,而是呈現(xiàn)、展現(xiàn)之意。陰陽動靜這兩種形態(tài)互補,而構(gòu)成太極的有機整體;生明與處重,不塞與不浮亦相輔相成,而構(gòu)成太極的一體二用。

道與太極是所謂形而上者,按船山詮釋,形而上為未形之前,所以道與太極既動又靜,既隱又現(xiàn)。“動者陰陽之動,靜者陰陽之靜也。其謂動屬陽,靜屬陰者,以其性之所利而用之所著者言之爾,非動之外無陽之實體,靜之外無陰之實體,因動靜而始有陰陽也。”〔23〕陰陽動靜均有陰陽之實體,陰陽互為實體。有實體便可呈現(xiàn),它既可自我呈現(xiàn),亦可為道與太極呈現(xiàn),即實體者為隱者現(xiàn),呈現(xiàn)者為被呈現(xiàn)者現(xiàn)。

道與太極作為隱者與被呈現(xiàn)者,以陰陽為其實體?!瓣庩栒?,太極所有之實也”〔24〕。這就是說,道與太極沒有自身存在的形式,借陰陽為自己存在的形式。陰陽作為實體,并非具體某一事物,而是一抽象。“太極無陰陽之實體,則抑何所運而何所置邪?抑豈止此一物,動靜異而遂判然為兩耶?夫陰陽之實有二物,明矣?!薄?5〕陰陽是萬事萬物的本質(zhì)屬性的概括和抽象,又被萬事萬物所普遍認同和接受,作為自己的屬性。

假如進一步追究實體之“實”是什么?那么,船山解釋為:“實者,氣之充周也?!薄?6〕氣即陰陽二氣,陰陽二氣充塞四周而成一實體,即實存之體。陰陽二氣之所以充周而為實存之體,是因為陰陽二氣的動靜不息?!吧碉w揚而無間隙,則有動者以流行,則有靜者以凝止。于是而靜者以陰為性,雖陽之靜亦陰也;動者以陽為性,雖陰之動亦陽也。陰陽分象而剛?cè)岱中危瑒傉哧栔|(zhì),而剛中非無陰;柔者陰之質(zhì),而柔中非無陽?!标庩杽屿o分合,“分言之則辨其異,合體之則會其通”〔27〕。陰陽二氣不停息地動靜分合,使之充塞而無間隙。

其三,陰陽yīn@②yùn@③于太虛。陰陽動靜分合與陰陽異撰同有相聯(lián)系。陰陽在動靜分合的變化中,“性情以動靜異幾,始終以循環(huán)異時,體用以德業(yè)異跡”〔28〕。性情、始終、體用展現(xiàn)異幾、異時、異跡;這便是“陰陽異撰”;“同有”,是指陰陽共同具有或不分前后而具有?!啊子刑珮O’,固有之也,同有之也。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固有之則生,同有之則俱生矣。故曰‘是生’”〔29〕。有便同有,生便俱生,生生之謂易,易之主旨便是新生命、新事物的誕生。生之原因,立于此而生,不能推于彼而生,推于彼便承認此之異在而生此,彼就是一異己的、彼在的主宰者、創(chuàng)生者。此生,便是“自生”。事物自己誕生自己,如男女媾精,萬物化生。“所自生者肇生,所已生者成所生”〔30〕。從自生→肇生(始生)→己生→成生的整過程,萬事萬物都依據(jù)自己固有的、同有的法則運動變化。

陰陽動靜分合的生生過程,亦即是yīn@②yùn@③的過程。張載曾引莊子的“生物以息相吹”和“野馬”的象喻詮釋yīn@②yùn@③。船山表示不同意張載的這種解釋,“‘生物以息相吹’之說非也,此乃太虛之流動洋溢,非僅生物之息也”〔31〕。它是陰陽流動洋溢于太虛之中而未呈現(xiàn)為陰陽異撰的狀態(tài),換言之,即yīn@②yùn@③狀態(tài)中的陰陽?!捌鋵嶊栮幹疁喓险叨?,而不可名之為陰陽”〔32〕,是陰陽渾合、即渾沌未分的狀態(tài)?!瓣庩栁捶郑夂弦弧薄?3〕。這種渾沌未分的狀態(tài)就是無定質(zhì)、無規(guī)定的狀態(tài)。由其無定質(zhì)、無規(guī)定,所以yīn@②yùn@③于太虛之中;亦由其無所定質(zhì),無所規(guī)定,就無所不定質(zhì),無所不規(guī)定,蘊含著化生、定質(zhì)、規(guī)定的潛在因素和功能。這就是說,有定質(zhì)、有規(guī)定在無定質(zhì)、無規(guī)定中。反言之,“不可象者,即在象中”〔34〕;無定質(zhì)者,即在定質(zhì)中;可象者,在象之渾沌中。

所謂“太虛”,各家解釋有異,《莊子·知北游》的不游乎太虛,是指廣闊的太空;《皇帝內(nèi)經(jīng)·素問》的太虛廖廓,萬物資始,是指萬物的本始;成玄英《莊子·知北游疏》以太虛為深玄的理;張載認為太虛是一種無形而清虛的狀態(tài);王夫之以為太虛是無形而虛空、陽陰二氣yīn@②yùn@③而化生的方所和載體。“陰陽二氣充滿太虛,此外更無他物,亦無間隙,天之象,地之形,皆其所范圍也”〔35〕。太虛作為充滿著陰陽二氣的方所和載體,氣的聚散、yīn@②yùn@③都在太虛范圍之內(nèi),而不可超越。陰陽二氣未聚合于太虛時,希微而不可見,所以說是清的。由于太虛是清的,有形有象的東西都可以包容進來;當陰陽二氣“聚

于太虛之中則重而濁;物不能入,不能入物,拘礙于一而不相通,形之凝滯然也”〔36〕。氣凝聚成物,物便重濁;重濁便不能容納外物;不能入物,就不清通而凝滯。

太虛是虛而不虛,“虛者,太虛之量”〔37〕。因其虛,故能范圍萬象,中涵浮沉、升降、動靜、yīn@②yùn@③之性;不虛者,“人之所見為太虛者,氣也,非虛也。虛涵氣,氣充虛,無有所謂無者”〔38〕。陰陽二氣yīn@②yùn@③于太虛,充滿于太虛,故太虛非虛、非無。因其非虛,故能造化一切萬物。

太虛非虛,是因太虛之中蘊涵著陰陽二氣,陰陽二氣yīn@②yùn@③運動變化,沖突和諧,形成萬殊的萬物。“yīn@②yùn@③之中,陰陽具足,而變易以出,萬物不相肖而各成形色,并育于其中”〔39〕。形色各異的萬事萬物都發(fā)育于yīn@②yùn@③變易過程中?!疤觳宦犖镏匀唬枪蕐īn@②yùn@③而化生。乾坤之體立,首出以屯。雷雨之動滿盈,然后無為而成”〔40〕。yīn@②yùn@③是天地萬物化生的自然法則,無為而成;因其自然而然,無為而無不為,無為而無不成。

太虛非虛,即是實?!疤?,一實者也,故曰‘誠者天之道也’。用者,皆其體也,故曰‘誠之者人之道也’”〔41〕。天道和人道的道,雖不見不聞,但“目所不見,非無色也。耳所不聞,非無聲也”〔42〕。道是隱藏在天與人現(xiàn)象背后的道理、法則,雖色聲等現(xiàn)象為目耳等感官所感覺,但為感官所不及者,并非不是實存。若以感官所感覺的現(xiàn)象為實,則不是真正的實。船山認為,真正之實是超越千變?nèi)f化的現(xiàn)象,而住有常住性的太虛、道、太極等。

王船山對道、太極、太虛的形上學(xué)本體的追究,并非其哲學(xué)的歸結(jié),他試圖從傳統(tǒng)形上學(xué)本體的預(yù)設(shè)中超越出來,即從宋明以來理學(xué)家對于道、太極等根、底的追根究底的理論思考,轉(zhuǎn)向?qū)Φ?、太極、太虛等根、底的自身的理論思考,即他所提出的“道之所自出”的這類問題的追究。

王船山認為,道、太極、太虛作為形上學(xué)本體之所是,均為陰陽二氣和合的實體,可稱謂為“和合之體”。“圣人之存神,本合乎至一之太虛,而立教之本,必因陰陽己分,剛?cè)岢上笾w,蓋以由兩而見一也?!ト顺商煜轮⒌麓髽I(yè)于感通之后,而以合yīn@②yùn@③一氣和合之體,修人事即以肖天德,知生即以知死,存神即以養(yǎng)氣,惟于二氣之實,兼體而以時用之爾?!薄?3〕太虛為“一”,“一”可理解為形上學(xué)的存有,此“一”,是由“兩而見一”。即是陰陽、剛?cè)釋Υ煮w的沖突融合而和合,而成一“和合之體”。換言之,這個“和合之體”是陰陽二氣yīn@②yùn@③于太虛而為一氣之體。人事與天德、知生與知死、存神與養(yǎng)氣、體與用,都涵攝于“和合之體”。

“和合之體”可稱謂為“太和”。生死、存神養(yǎng)氣,都與太和相合無間?!按嬲撸粸槲镉w,而學(xué)以聚之,問以辨之,寬以居之,仁以守之,使與太和yīn@②yùn@③之本體相合無間,別生以盡人道而無歉,死以返太虛而無累,全而生之,全而歸之,斯圣人之至德矣。”〔44〕生與死,猶陰陽二氣聚與散于太虛之中。聚而生,為全生;散而死,為全歸;生而無歉,死而無累?!按嫔褚员M性,則與太虛通為一體”〔45〕,與太虛和合一體。

船山對于太虛自身是什么的追究的結(jié)果,便是“太和yīn@②yùn@③之本體”或“和合之體”。他對于太極自身是什么的追究,“其實陰陽之渾合者而已,而不可名之為陰陽,則但贊其極至而無以加,曰太極?!薄?6〕陰陽渾合,即陰陽沖突融合而和合。由于陰陽動靜的運動變化,陰陽和合之實體便是太極。“《易》之為道、乾、坤而已。乾六陽以成健,坤六陰以成順,而陰陽相摩,則生六子以生五十六卦,皆動之不容己者,或聚或散,或出或入,錯綜變化,要以動靜夫陰陽。而陰陽—太極之實體,唯其富有充滿于虛空,故變化日新?!薄?7〕太極的追根究底,是陰陽二氣相摩、相蕩、健順、動靜的和合,即太和。

動靜和合為太和,但太和不就是動靜;動靜作為不同屬性的元素的和合,此和合就意味著新事物、新生命的誕生,就不是原來意義上的動靜。“其靜也異于下愚之靜,則其動也異于下愚之動,充五常百順之實以宰百為,志繼而事亦述矣。無他,人之生死,動靜有間,而太和之yīn@②yùn@③本無間也。”〔48〕雖動靜相兼互滲,但各歸其動靜,有差分而有間;太和是一整體系統(tǒng),yīn@②yùn@③無間。

對太極自身是什么的追究,揭出是陰陽動靜的和合的太和這個根、底。這就太極而言,便不能離陰陽動靜,否則它就不能存有。“太極之在兩間,無初無終而不可間也,無彼無此而不可破也,自大至細而象皆其象,自一至萬而數(shù)皆其數(shù)。故空不流而實不窒,靈不私而頑不遺,靜亦不先而動不后矣?!颂珮O者混淪皆備,不可析也,不可聚也?!薄?9〕“合而為一者,太極混淪周偏之體”〔50〕。太極在陰陽、動靜,并非人為,而是無始無終、無彼無此的自然,故既不可間,亦不可破。由大至細,由一至萬,其象其數(shù),均為太極的展現(xiàn),亦是對太極功能、狀態(tài)的描述。太極作為“合而為一者”,是指始終、彼此、大小、象數(shù)、空實、靈頑、動靜的沖突融合而和合之體,即太和之體。

船山對于道自身是什么的追究,其基本思維理路與太虛、太極相似,而追究到和合。“言太和yīn@②yùn@③為太虛,以有體無形為性,可以資廣生大生而無所倚,道之本體也。二氣之動,交感而生,凝滯而成物我之萬象,雖即太和不容己之大用,而與本體之虛湛異矣。”〔51〕“物我萬物”與“本體”相對應(yīng)的概念,是“道”。道的本體并非虛空而無所安頓,而是陰陽二氣交感運動變化?!敖桓小本褪遣煌|(zhì)的事物的沖突融合形式,進而和合,并產(chǎn)生物我萬象等新事物。從這個意義上說,“道之本體”就是陰陽交感和合,即太和。因此,道與太和有差異。

由于道是陰陽交感的和合,道不離陰陽。傳統(tǒng)理學(xué)家在詮釋道與陰陽關(guān)系時,總以道為體,陰陽為用。船山依據(jù)對道是陰陽和合的追究,所以提出道與陰陽相互為體的主張?!盁o有道而無天地。道以陰陽為體,陰陽以道為體,交與為體,終無有虛懸孤致之道”〔52〕。道以陰陽為體,道就不會流入虛無;陰陽以道為體,陰陽便不致陷入某一具體的形象。這樣道得以安頓,陰陽獲致提升。

道得以安頓而免致“虛懸孤致”,因而道被指稱為實?!暗啦惶撋?,則凡

道皆實也”〔53〕。這樣,道可理解為實存之體。道的實存,并非某一具體事物的存有,而是一語言符號所指稱的存有或?qū)嵱?。在這個意義上道與誠,異名同實。“誠與道,異名而同實者也。修道以存誠,而誠固天人之道也。奚以明其然邪?今夫道:古由之,今亦由之;已安之,人亦安之,歷古今人己而無異者,惟其實有之也。施之一室而宜,推之一國而準,推之天下而無不得,概遠邇逆順而無不容者,惟其實有然也?!薄?4〕誠作為天人之道,與道同為實有。道之所以能古今由之,人己安之而無差別,施之推之一室、一國以至天下而皆合宜,是因為道為實有。

作為實有的誠與道一樣,都是陰陽二氣的yīn@②yùn@③和合?!坝钪嬲?,積而成乎久大者也。二氣yīn@②yùn@③,知能不舍,故成乎久大。二氣yīn@②yùn@③而健順章,誠也。知能不舍而變合禪,誠之者也?!薄?5〕陽氣剛健,陰氣柔順,陰陽二氣yīn@②yùn@③變化得以彰顯;并積久成大,化成萬物,這便是實有誠,實乃陰陽二氣yīn@②yùn@③的和合。

陰陽和合之誠,蘊涵著生命和新生?!叭苏?,生也。生者,有也。有者,誠也”〔56〕?!胺蚝蛯嵣铩敝?,就是此“生”的意蘊。由生→有→誠。生命就在于存有,存有在于誠。因此,傳統(tǒng)“誠”的哲學(xué),即實有哲學(xué),亦即生命哲學(xué)。

船山對于太虛、太極、道自身根、底的追究,殊途同歸,均是陰陽二氣、動靜二態(tài)、剛?cè)岫?、仁義二德等等的沖突融合而和合,這個“和之至”,便是“太和”。

和合是一動態(tài)的過程。這個動態(tài)的動之原,不在和合之外,而在和合本身?!敖躁庩柡秃现畾馑赜兄畮住薄?7〕。“幾”為“動之微”〔58〕,即事物最原初的動?!跋才⑸鷼?、泰否、損益,皆陰陽之氣一闔一辟之幾也”〔59〕。陰陽二氣的闔辟的運動的端始,便展現(xiàn)喜怒的情感,生殺吉兇,泰否禍福,損益趨勢等形式。

陰陽和合必有之幾,其“必有”,是由于“機”。“陽變陰合,乘機而為動靜”〔60〕?!俺藱C”是指陰陽變合而表現(xiàn)為動靜形式的原由。“機者,發(fā)動之由,只是動于此而至于彼意”〔61〕。機是事物發(fā)動的根據(jù),任何事物的變易過程,無例外地都需發(fā)動。無發(fā)之機,既無動,亦無靜。動靜必乘機而動靜,此機便是事物本身內(nèi)具的一種動力,或一種事物本身所具有的潛能。這種潛能和動力,使得一切事物的運動變易處在生生不息的動態(tài)過程之中?!爸撂撝?,陰陽之撰具焉,yīn@②yùn@③不息,必無止機”〔62〕。yīn@②yùn@③不息的原因或緣由,就是機的不容止,或機的“無止”。盡管陰陽這兩種殊質(zhì)異性的元素、因素存在于至虛的太虛之中,但陰陽的運動變易并不停息,而是繼續(xù)yīn@②yùn@③不息,就在于機這種內(nèi)部的力量。機與幾一樣,自身深藏不現(xiàn),非耳目所能感知,猶如寂然,在此寂然,無時無刻不無機,亦無時無所不顯示機的力量和功能。

“幾”之陰陽和合和“機”之yīn@②yùn@③不息,都蘊含著對待事物的沖突或浮沉、升降。由事物自身的動靜相感的本性,而生起yīn@②yùn@③相蕩、勝負屈伸的端始。說明“幾”或“機”,必須以承認異質(zhì)、異態(tài)的多元對待事物、因素的存在為前提,這種承認使多元對待事物的各層面、角度、方位的屬性、特征得以深入的揭示和呈現(xiàn)。任何事物都在“幾”中顯示其自身的各種面目,即使是靜態(tài)中也以其靜動態(tài)體現(xiàn)其面目。船山基于事物相感相交是事物本性的認知,認為“和合”也以承認多元存在為前提,因而和合不是單向度的、唯一存有的自身的和合,而是多元、多質(zhì)、多面的和合。作為和合各元素、要素來說,如陰陽是相異相對,但作為多元沖突、融合而構(gòu)成的和合體來說,“和而不相悖害”〔63〕或合而不相悖害,達到這種和合的境界,便是“太和”。

事物的運動、變易的形式,多種多樣,但歸根結(jié)蒂,其動因仍為“幾”。船山稱為“和合之動幾”。他說:“升降飛揚,乃二氣和合之動幾,雖陰陽未形,而已全具殊質(zhì)矣”〔64〕。在船山的哲學(xué)體系中,盡管“和合之動幾”的形式紛紜,但較為突出,講得最多的還是“yīn@②yùn@③”,并以yīn@②yùn@③作為如何和合的具體形式或形態(tài)。

“yīn@②yùn@③”,船山規(guī)定為:“yīn@②yùn@③,二氣交相入而包孕以運動之貌”〔65〕?!鞍小币辉~既形象又貼切,它猶如陰陽二氣孕育于母胎之中,yīn@②yùn@③使胎兒成長。十月孕育,分娩為新生兒,即新生命的降生,這便和合而生?!皔īn@②yùn@③不息,為敦化之本”〔66〕。敦化指“天地yīn@②yùn@③,萬物化醇”的敦化。yīn@②yùn@③不息作為天地、男女等陰陽萬物化醇、化生的本性,是對于yīn@②yùn@③價值的提升。

船山對于如何和合的具體形式的追尋,并非從和合之外去追尋,而是從和合中去追尋?!疤摷礆?,yīn@②yùn@③之本體,陰陽合于太和”〔67〕。這里“yīn@②yùn@③之本體”,亦可稱為“yīn@②yùn@③太和之真體”〔68〕。yīn@②yùn@③與太和不可分離,“yīn@②yùn@③太和,合于一氣,而陰陽之體具于中矣”〔69〕。陰陽之體具于太和之中。陰陽雖具于太和之中,但是一種未分的渾沌的狀態(tài),“yīn@②yùn@③,太和未分之本然”〔70〕。這種未分的本然可以與“至誠體太虛至和之實理,與yīn@②yùn@③未分之道通一不二”〔71〕。這樣太虛、實理與道因yīn@②yùn@③而圓融。

和合即太和,是yīn@②yùn@③所達到的境界,亦是船山的終極的存有,也是其形上學(xué)存有的一種狀態(tài)。它既存在于“未有形器之先”的太和未分的本然狀態(tài)之中;亦存在于“既有形器之后”的陰陽已分,萬殊形象已具的事物之中。它是既不被形器所限定、規(guī)定,而又不離形器的存有。太和的“未有形器之先”,和合是其固有本性,因此,“本無不和”;“既有形器之后”,和合不因形器的變易而喪失。它是貫穿事物、形器始終的無限。前者是yīn@②yùn@③未分的和合(太和),后者是化生的和合(太和)。

船山對于形上學(xué)本體太虛、太極、道自身是什么的根、底的追究,揭示了太虛、太極、道本身就是“陰與陽和,氣與神和,是謂太和”〔72〕的和合。由于和合是一個實體,因此“雖圣人不能有所損益于太和”〔73〕。人是不能改變太和的。人之

所以不能改變,也是因為“太和本然之體,未有知也,未有能也,易簡而已”〔74〕。這個未知未能易簡的本然而然的本體,就是一個“合yīn@②yùn@③一氣和合之體”。此“和合之體”,就是對于根、底是什么的回答,即太虛、太極、道之所自出的回答。

和合(太和)是未形、有形的無限,它具有普遍的性格。這溯源于中國文化和中國哲學(xué)的初始階段,塑造著中國文化和中國哲學(xué)的本質(zhì)、特性和性格,無論是天地萬物的化生,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的關(guān)系,還是社會道德倫理、價值觀念、心理結(jié)構(gòu)、審美情感,都貫通著和合(太和)。“天地人物消長死生自然之數(shù),皆太和必有之幾”〔75〕。

船山的本體哲學(xué),統(tǒng)體會通于和合(太和)。這是對于中國文化人文精神精髓的彰顯。亦是對于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華的繼承。他之所以宏揚橫渠之正學(xué),就因為“張子之學(xué),無非《易》也,即無非《詩》之志,《書》之事,《禮》之節(jié),《樂》之和,《春秋》之大法也,《論》、《書》之要歸也”〔76〕。是《六經(jīng)》和孔孟人文精神精髓的會歸和整合,即張載“立天、立地、立人,反經(jīng)研幾,精義存神,以綱維三才,貞生安死,則往圣之傳,非張子其孰與歸!”〔77〕在船山心目中,繼往圣之絕學(xué)者,續(xù)道統(tǒng)之正傳者,應(yīng)該是張載。對于以程顥為“使圣人之道煥然復(fù)明于世,蓋自孟子之后,一人而已”〔78〕的說法似有微辭。這是他選擇繼承“張子正學(xué)”的原因所在。

船山的文化精神取向,是在傳統(tǒng)與啟蒙之兩間。他對《四書五經(jīng)》的注疏,對張載的推崇,都是一種傳統(tǒng)的精神,正統(tǒng)的性格的凸顯;但船山并不完全“照著”《六經(jīng)》講,而是“六經(jīng)責我開生面”,有“接著講”的意蘊。他所開出的君權(quán)“可禪、可繼、可革”〔79〕論,君相造命論與民權(quán)論,以及人性的日生日成、可成可革論等“生面”,具有啟蒙的表征。但較之同時代的黃宗羲直斥“為天下之大害者,君而已矣”〔80〕,“今也天下之人怨惡其君,視之如寇仇,名之為獨夫”〔81〕,唐甄批判“凡為帝王者,皆賊也”〔82〕等要傳統(tǒng)得多。這與他生活于湖南鄉(xiāng)間山野之中,社會文化環(huán)境閉塞,商品經(jīng)濟落后,未能對東南沿海一帶具有資本主義萌芽的商品經(jīng)濟有所感受所致。這也就是他與黃宗羲、唐甄因社會文化氛圍不同所造成的思想差距的原因之一。

〔1〕《姜齋文集補遺》、《王船山詩文集》,中華書局1962年版,第116頁。

〔2〕《張子正蒙注》有兩種舊抄本,朱宏爆校本后有“乙丑孟春月下旬丁亥成,庚午季月重訂”一句,前為康熙24年(1685年),船山是年為67歲,后為康熙29年(1690年),時72歲,即逝世前兩年。

〔3〕〔4〕〔5〕〔6〕〔7〕〔8〕〔12〕〔26〕〔27〕〔31〕〔33〕〔34〕〔35〕〔36〕〔37〕〔38〕〔39〕〔40〕〔41〕〔42〕〔43〕〔44〕〔45〕〔47〕〔48〕〔51〕〔55〕〔56〕〔57〕〔58〕〔59〕〔62〕〔63〕〔64〕〔66〕〔67〕〔68〕〔69〕〔70〕〔71〕〔72〕〔73〕〔74〕〔75〕〔76〕〔77〕〔79〕《船山全書》(第十二冊),岳麓書社1992年版,第10、10、11、12、12、12、15、27、27、27、35、16、26、31、27、30、43、402、402、401、37、20、22、23、19、40、420、421、81、364、80、76、32、35、46、15、34、44、16、16、12、12、12、503頁。

〔9〕〔10〕〔11〕〔61〕《船山全書》(第六冊),岳麓書社1991年版,第992、1058、1076、432頁。。

〔13〕〔14〕〔15〕〔16〕〔17〕〔18〕〔19〕〔20〕〔21〕〔22〕〔23〕〔24〕〔25〕〔28〕〔29〕〔30〕〔32〕〔46〕〔49〕〔50〕〔52〕〔53〕〔65〕《船山全書》(第一冊),岳麓書社1988年版,第561、525、1003、1005、1005、1003、1002、1002、1003、1004、525、524、660、1024、1023~1024、1024、561、561、1016、1019、903、1027、597頁。

〔54〕〔60〕《船山全書》(第二冊),岳麓書社1988年版,第368、265頁。

〔78〕《程顥傳》,《宋史》卷四二七。

〔80〕〔81〕〔82〕《黃宗羲全集》(第一冊),浙江古籍出版社1985年版,第3、3、196頁。

字庫未存字注釋:

@①原字為火加喜

@②原字為纟加因

@③原字為忄加(溫右半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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